清晰的河流

前行不息，无须迟疑和退避，健行于你寂寞的小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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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杨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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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手记与弹唱（旧稿六首）

2013-11-16 14:48:44| 分类：至高抒情 | 标签： |举报 |字号大中小订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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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记一：诗无邪

我不读小说很久了

故事使人惶惑

只想忘记

无意间却从缺失之地

捡拾一阙残月

像一个失败者，站在

暴雨下，雪地里

海边，或者一座莫名的

大铁桥上，天空

到处是风，摇摇欲坠

像是照搬了某年的衰朽情节

某人替代了我们

在陈旧的屋檐下忍受冷雨

又一个冒名者

行骗至此，玩弄失传的手艺

拥抱并称兄道弟

顺手拆下一块肋骨

还在美人的耻骨上留下

莲花瓣的胎记

欲望从来一触即发

无耻干脆一丝不挂

走出荒凉曲径

人在世上简直无处躲避

抛弃了小说，我和诗歌结成一对

贫贱夫妻，倒也

相敬如宾，卿卿我我

心里悄悄传递，不朽的气息

弹唱一：聆听

据说对牛弹琴是不通之途

琴弦即良心，一个精通乐律的人

还应尝试对虎、豹们弹琴

以天籁之音轻轻呼唤消失的灵犀

牛是一个生者最响亮的名声

咽下青青草，吐出白花花的河流

袒露着母亲的胸襟和柔情

品格和骨头却是倔强的，父亲的

我走过那些苦涩的岁月

记忆里充盈着温馨快乐的瞬息

如果世道稍微的宽厚一些

那些夜晚的梦境也会明亮无比

无垠的青草地，放牧着

沉醉的白夜，生命的演变史

无垠的时光河边，琴声

婉转，最后一抹夕阳惜别了乡村

牛，永远站在忠贞勤恳的方向上

像残阳下最后的骊歌

在坚硬的土地埋首梳理着云鬓

像失恋情人怀想画中之人

无论从本性还是功能上

牛，显然高过虎狼之属的兽类

这些纯粹平衡性的物种

牛身上背负很多人类品性的黄金

这是一个迟暮的黄昏

仿佛成竹在胸的画者披览一切

所有的色彩都屏声静气

既然承受一切，就不说乱花渐迷

琴声是来自梦想的回音

蹒跚的脚步把心事倾诉给大地

夕阳也将最后的浪漫

踏实地放在它宽大厚实的脊背

音乐偏爱那些灵慧的对象

森林狂欢，更少不了猴舞鼠蹈

暮色愈来愈浓，原野安谧

宛如一首轻音乐，只有牛在倾耳聆听

手记二：小河

记忆里欢快的小河

嗓音已经枯竭

在无人迹，脏兮兮的滩涂

阳光晃动孤独的背影

夜里翻来覆去，无法安睡

潺潺河水忽高忽低

干涩的眼睫上，忽然浮现

一丝甘醇的清漪

多事之秋一个深沉夜里

童年高大的厦房

在暴风雨中无声无息的倒下

瓦砾遍地，宅院荒废

我如此敬畏自然和美

在含泪的眼角，刻下流水的名讳

辉煌的一切，在大地上

曾经欢唱，最后全部失去消息

假如一百年之后，我回来

将在何处安身？

枕着哪一个方向，才能

再次聆听，波浪翻卷的乡音

弹唱二：鬼推磨

得意说：有钱能使鬼推磨

鬼充耳不闻，不停地将世事转动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

无名之名。磨道昏暗，才有光自

西窗倾射下来，烟屑汹涌

贪妄在人鬼之间，不休地碾过

人有大精明，鬼有老主意

窗外，有黑夜，冷风，电闪雷鸣

明和暗，妥协和交锋，脚步

张弛有度，磨道之上饱满的穹顶

吸收人鬼之琼，魂魄亿万年

之久，盈亏总在似与不似间相拥

月亮清辉，发自荒凉的表层

太阳之火却发自心底，肺腑之言

无人聆听。交易宛若解闷

得意挥动悠闲的鞭影，驱赶的是

静夜的精灵，脱离血肉之躯

弃绝利欲和名声，再无切肤之痛

魅影憧憧，从光的缝隙穿过

芊芊素手摇曳，轻转磨盘之重

魔幻乃镜中镜，照映无尽的路程

春秋与西东，此际与来生

命运不能暂停，时间在石头中攒动

得意很懂，人是鬼的原罪之身

使唤鬼即是无间道的消磨

迷惑有时忽然闪烁，就像夜深人静

漫山遍野磷火，灵魂互换角色

磨道徘徊的不知是遥不可及的迎迓

还是惜别的送行，双手摩挲

好比那口大金钟，以瞬息接续永恒

回荡起声声艰辛圆满的音乐

敲打一颗颗疲惫，聪明绝顶的心灵

手记三：在长安

我看着白杨树上，川流不息的哀伤

为旧日的眼睛流着，白杨树下

堆满视线模糊的瓦罐，而清水

在天空呼啸。我看见唐朝繁华的仿佛

总有什么使人牵肠挂肚。在长安

万事万物的流动中，有她闪亮的面庞

她的名字让花朵开放，心的沃土

翻卷着爱情的夏日，种子散发出幽香

在月光下捧读，白雪上的信纸

结满纯洁的福果，仿佛颗颗柔软的心脏

我看着白杨树上川流不息的哀伤

为不能相见的时间流淌。而星夜如驰

像来自唐朝的爱情，独自穿街过巷

在长安，桩桩往事纷纷出土

像是生命的明细表，账单，记事簿……

我看着白杨树上，唐朝的梦境如灰尘散去

我是另一个荣誉，一个身份不明的王朝

孤独将我留在此地，旷野寂寞

有一群自生自灭的花朵，相怜相惜

我看见白杨树上，时光黑白分明，静如安息

弹唱三：余晖

你缺席的许多日子

我想念。时间晃悠在寂寞的边缘

树影婆娑的样子，很像

一个遛遛哒哒的人，享受顷刻

甘醇的清闲。许多日子

你都在忙碌世间大事，疲于奔命

我除了写诗，时光几无大用

不会饮酒，不会朋友

偶尔闲游几步，也不离居所百步

读读书，看看远处

月光似水，像挥斩不断的情思

山影、夜色，像块巨石

占了你缺席的位置

此刻，淌血流泪的钟声

相伴着肩膀疼痛，辗转不宁

回响在城市的上空

像是提醒我们，忧忡着，快乐着

本就时日无多，幸福着，欢爱着

流水光阴匆匆的走过

许多日子，独自

坐在阳光下，望着世界出神

恍惚在树影婆娑处，你来看过我

像一阵轻风拂过面颊，悄悄地又走了

许多日子，你的缺席

就是生命中天长日久的疼爱

像磐石在胸，挤压我，沉重我

被一颗心高举着，温暖着，融化着

被飘来飘去的云羡慕着，妒忌着

被一些文字书写着，记载着

以凝思的悠闲，承受时间之锤的锻造

好像要在缺席之地

铺满新雪，引几行脚印出来

争睹春风的小手，戏弄一朵白莲的娇弱

它小小的心灵，竟盛满

人世的衷情，肩负着金属般的凝重

像一种独异的人格，在萧瑟的

冬日的风中，冷而不僵

像一棵被扒皮抽筋的绿树依然挺拔

尽管你缺席，照样有风景

有故事，有对影成三人的欢闹

天长地久伴随，沉醉于辉煌的余晖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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